每年牛津辭典都會公布該年度的代表詞彙，以反映過去一年來的社會風潮、狀態與主流想法。該字典2018年公布的代表詞是「有毒的」（toxic）而常和這個字合用是「文化」（culture），也就是「毒性文化」（toxic culture）。所謂的「毒性文化」是指那些透過電視或媒體所製造出的偏見，使多數人缺乏獨立思考能力，變成弱智奴隸，甚至走上自我毀滅的氛圍。這種毒性文化放在職場上，可以指職場內充滿明爭暗鬥、自怨自艾戲劇化且不快樂的員工，以至於造成損害員工生產力和福利的有毒後果。

重點一、世界到處充滿著無意識的偏見

隨著科技滲透到全球公共與私人部門的所有角落，社會公眾會期待機構的高階主管們能夠更加善用科技來發展組織基調（organizational tone），使組織邁向更「道德」（ethical）的目標。也就是說，無論是從設計、蘊育、應用等面向，皆能善用科技創造出產品或流程，能夠達到改善人類處境卻又不傷害人類。

這種由機構高端管理階層設定組織基調並且提供修正「無意識偏見的訓練」（Unconscious bias training），將是改善組織文化最常見的方式。所謂「無意識偏見」又稱「隱性偏見」，是指那些人們不自覺且鮮少被注意到的刻板印象，而這些偏見所從而產生職場上的歧視語言甚至霸凌行為。提供修正「無意識偏見的訓練」就是敦促人們意識到自己對於特定族群的不自覺刻板印象，以調整思維，最終停止歧視行為。

世界經濟論壇WEF轄下「第四次工業革命指導委員會」為督促企業負責任地應用科技，曾經針對99位WEF會員和合作夥伴發布一份問卷調查，想瞭解有哪些因素可促使企業啟動或炒熱道德意識行為。這項民意調查係採用美國聖塔克拉拉大學Markkula應用倫理研究中心(Markkula Center for Applied Ethics)所建構的研究數據和工具，該工具旨在評估組織應用倫理道德於決策的成熟度。

重點二、道德存在著「意圖」與「行動」的差距

調查結果顯示，企業或組織期待符合倫理道德的「意圖」和實際「行動」之間，存在著差距。借用行為經濟學 (behavioral economics) 名詞來說，可稱之為「意圖／行動差距」（intention-action gap）。這個差距尤其在願意真切實踐道德的企業身上更為明顯，這些企業抱持著實踐道德的高度決心，但卻仍然會發生產品、服務或商業行為違反道德的窘況。

這份99位WEF會員的問卷調查中，還有一項令人欣喜的發現，那就是許多企業組織將己身的特徵，描述為廣大社會中的「領導者」。這項結果似乎說明，企業明白自身行為會影響社會，並且反過來說，企業也會被社會中正在發生的事情所影響。

重點三、透徹研議道德(ethical deliberation)納入多元意見

另一個促進企業道德文化發展的關鍵是「透徹研議道德」(ethical deliberation)，也就是用更完整的辨識與深入交互討論來透徹解讀道德議題，這個透徹解析的過程，可以讓企業的道德決策納入更多元的觀點，並從中取得珍貴的共識。研究團隊要求受訪公司鑑別出該組織決策中與「透徹研議道德」有關的元素。這項題目的回覆率相當高，而且企業很明顯地歸納出兩個適合的元素：

• 善用資料與訊息；
• 決策過程中應考慮此決策後續結果，也就是「下游效應」。

研究團隊認為，此部分的結果令人很振奮，因為企業會預期決策的「下游效應」，正是道德同理心的最關鍵元素。

然而，當企業領導人被問到「您本身是否能妥善地辨識道德議題？」題目時，回答率卻降得很低。這也符合了我們前一項的發現「意圖／行動差距」，企業領導人也想符合道德地去領導企業，然而卻仍與是否有能力貫徹理念之間存在著不小的差距。於此，研究團隊歸納出另外3項具體因素，讓企業與領導人可增強「透徹研議道德」(ethical deliberation) 的效益：

第一、透徹研議道德議題的過程中，應該包括被決策影響的人；

第二、透過共識去達成決策；

第三、向利害關係人清楚解釋決策背後的脈絡。

重點四、若缺乏信任氛圍，人們無法自在發聲

研究團隊認為，「透徹研議道德」(ethical deliberation)中，公司內部的信任和互相理解氛圍，是企業塑造道德文化的重要前提與指標。因此，這份調查也針對企業於道德議題是否營造出一個自在發聲氛圍的程度作調查。然而，針對這個情境作答的回復率，相較於其他因素來的低，並且這個比率亦大幅低於企業對社會影響所保有的開放程度。

重點五、企業的基石：道德同理心

「道德同理」（Moral reasoning）是指人們嘗試用邏輯推理的方式，區別出「對」與「錯」的過程。人們可以透過設身處地假想的行為本身，與觀察行為所造成的後果，來判讀是否合乎道德。個人的道德推理能力是發展性的，類似個人可以開發閱讀與書寫技巧一樣；組織的道德推理能力，也可以被開發出來。大多數人開發其道德推理能力到一般世俗的水平時，他們會願意並且有能力堅守法律與規範，並且他們會意識到其他人的存在與這些人的需求，並會渴望使他人快樂。

在99位受訪者的問卷調查中，將近有一半的人回覆，其道德推理的程度達到一般世俗的水準。而那些在道德操守上擁有更健全、更完善實踐的人，他們能夠體現更複雜的道德推理。例如，越是建立良好道德同理機制的公司，擁有更好的能力去辨識決策對於少數族群造成的影響，以及願意為少數族群量身打造解決方案，並且樂意遵守普世之是非對錯的價值觀。

若在面對複雜且影響生意的議題時，企業可以快速並正面地做出回應，正代表該企業是以更高層次的道德推理水平來進行營運。這些企業透過多管道的溝通、組織決策、資源的投入與報表，緊緊扣合經營理念，並根據社會中發生的事件做出正確決策。

跟個人一樣，企業組織的道德能力也參差不齊。對於某些公司來說，即使是談論道德議題也會產生不安與疑慮。有趣的是，許多填答者於問卷開始時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卻選擇不做更進一步的回應。這可能是反映了該公司環境中道德議題的討論正面臨挑戰，也可能是反映了對該題目的反感。

重點六、3項步驟建立企業道德文化

除此之外，這份問卷填答者普遍認為，他們有妥善地整合道德工具於決策過程中，並且是自然地融入工作內。他們認為，自己經常、也習慣、並且依循明確的指導方式，進行日常管理業務。這樣的自我感覺良好，反而更擴大了其道德意圖和行為之間的差距。

透過這份問卷調查，我們提出3項步驟，有助於企業遵循，以達成透徹研議道德的目標：

【步驟1】建立適當的議定道德之機制：這個機制可以讓人們對道德議題進行適當的界定、討論與補救，並讓員工有清晰的理解與認知。

【步驟2】創造信任的氛圍：辨識道德的能力之增強，將有助於創造信任的氛圍；而信任絕對是一項好投資。

【步驟3】強化人們的價值提升：強化人們於辨識道德價值之提升。

重點七、4項指南彌合「意圖/行動」的差距

根據問卷調查的結果，我們也針對高階管理人員明列4項指南，以彌合企業組織於道德議題「意圖／行為」的差距。

【指南1】挹注資源與承諾：所有一切的第一步，企業必須妥善地設計機制並挹注資源，訓練員工的道德意識，以及訓練員工符合道德地製造產品，並且訓練員工覺查潛在的惡意使用者在使用產品或服務時，將會造成的危害。

【指南2】道德倡導者的重要性：若在投資公司內設立「道德倡導者」（ethical champions）頭銜，可以使道德推理能力被更廣泛的運用於組織中。建立道德倡導者頭銜，以及精進改善道德決策，這兩者是企業很好的開端。

【指南3】人們會越來越支持建立企業道德文化：有鑑於國際組織對於全球性道德議題的大力支持，這也將有助於企業道德文化的建立。

【指南4】投入更多研究是必須的：為了解企業自身與其他組織狀況的細節，於此領域中更多的量化研究與人類學研究，對於建立企業道德文化來說是很有幫助的。這些研究可以彌合企業道德「意圖／行為」的差距。美國聖塔芭芭拉大學Markkula應用倫理覺中心即為此，提供了一些文化評估工具，並針對公司可以努力的方向提出建議。

對「行動至上」的企業界來說，似乎有一股潛藏暗流，那就是把倫理道德視為公司達成目標的障礙。這並不是一個正確看待倫理道德的態度與方式。對於某些行為來說，道德的運作就如同煞車踏板，然而對於其他行為來說，道德也許就像踩油門。總而言之，道德就像汽車上的煞車，有了它才可以更快速且安全的到達目的地。

最後，我們建議企業高階主管鑑別並支持自身組織已有的道德機制，將這些機制納入營運流程的考慮範圍內，讓道德決策的複雜性能夠更加周全妥當。從長遠來看，即使道德倫理機制很複雜，然對於企業增價是明顯可見的而且具有高度經濟效益。

【有關作者】

Ann Skeet現職美國聖塔克拉拉大學Markkula應用倫理學中心資深總監。專長領域: 領導者道德困境、企業文化和治理道德挑戰。曾任美國領導力論壇矽谷首席執行長，於多個組織內的董事會任職。於塑造企業或組織道德文化領域，經驗豐富。

Jim Guszcza現職美國勤業眾信的首席數據科學家、研究與洞察小組負責人。擁有20年用數據建立解決方案的深厚經驗。

(核稿: Amy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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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1. How businesses can create an ethical culture in the age of tech
2. D&I 策略間｜你也無意識偏見了嗎？真正的平等，不是包容而是共融
圖片來源：Ales Neset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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