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所屬的組織WBCSD來說，我們機構的願景是到2050年全球超過90億的人，都能在地球能夠包容的限度之內美好地生活著。然而，根據著名的瑞典環境學者Johan Rockström等28位科學家於2009年提出的「地球限度理論」（planetary boundaries），他們認為維持地球正常運作的9大領域的限度之中，目前已經有4個領域超過地球所能負荷，其餘5大領域也在短短數年內大幅逼近臨界值。

地球正處於危急存亡之秋。這學派的專家們主張，一旦超過地球可忍受的限度，地球的系統將進入未知的領域，從而開始劇烈地變化，一發不可收拾，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研究9大領域的「地球的限度」與之間的相互影響關係，儼然成為該學派的重要目標。

而在我今年的科學讀物中，由該學派斯德哥爾摩大學研究員萊德（Steven Lade）與同儕於2019年12月所共同發表的論文《地球系統的相互作用放大了人類對地球限度的影響》（Human impacts on planetary boundaries amplified by Earth system interactions），大開了我的眼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部分是此論文闡述了「地球限度」（planetary boundaries）和「安全生存區域」（safe operating space）的交互影響。

這篇論文以橫縱2個軸線，來概括出不同範疇的地球限度之間的相互作用。其中，縱軸解釋了「氣候變遷」和「海洋酸化」對溫室氣體（ＧＨＧ）排放的直接影響；而橫軸則解釋了「土地利用」、「氮和磷的排放」和「淡水使用」對農業於陸地的直接與平行的影響。

橫縱軸交互作用可出現三個區域。綠色為安全生存區域；黃色為至少有一個地球生態系統超過限度邊界；紅色則為至少一個地球系統超出了「不確定區域」（zone of uncertainty）的範圍。小圓圈表示他們根據模型所預測出的當前位置。而箭頭和陰影則顯示全球在轉型成為「低肉飲食」和採用「BECCS」負碳排技術後的發展軌跡。BECCS（Bio-energy with carbon capture and storage） 是「生物能源與碳捕獲和儲存」指一種溫室氣體減排的技術，結合了碳捕獲、碳儲存和生物物質的使用，能夠創造負碳排放量。

（「地球限度」（planetary boundaries）和「安全生存區域」（safe operating space）的交互影響／圖片來源：Fixing our food system as a cure for our planet）

萊德的研究團隊在思考地球系統的交互作用後，得出兩個主要觀察結果：

第一、安全生存區域（safe operating space）比預期想像的還要小。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改善糧食系統將會是引導地球前往或接近安全生存區域最有效途徑。

這篇論文，提出一個新的論點：降低溫室氣體的排放，已經無法幫助地球回到安全生存區域，甚至可能會造成負面的影響，進而使我們更遠離安全生存區域。相反地，建立一個永續的糧食系統才是徹底的方式，可幫助我們在安全生存區站穩腳跟。

這個最新的論點與WBCSD長期來看法，互相呼應。我們自2017年1月啟動FReSH （Food Reform for Sustainability and Health）計畫以來，改善糧食系統始終涵蓋在內，而且是核心項目。多年來，在WBCSD的成員和合作夥伴的辯論中，「蛋白質」一直都是辯論的核心，其原因有兩個：

其一，因為蛋白質是對環境影響最大的食物元素；

其二，因為大眾對蛋白質的想法和行為根深蒂固，以至於在企業、科學家和民間社會之間的討論，總是無疾而終。

改善糧食系統有利有弊。缺點是有些人認為，像EAT這類組織提倡人類應從攝取動物蛋白轉為植物蛋白，會對飼養牲畜的農民、葷食者、甚至是肉食品相關企業造成威脅。然而另一方面優點是，像植物性蛋白或者是其他昆蟲、藻類等新型態的蛋白，也能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開闢出一條新的商機。

正如我幾個月前在先前的文章提到，科學和企業必須像夥伴一般緊密地合作，好面對未來環境的挑戰。因此2020年1月在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年度會議 （World Economic Forum Annual Meeting in Davos），我們與科學機構（EAT和FABEL）合作，以FReSH計畫為主題共同出版了一份《蛋白質從哪裡來?》白皮書，這份白皮書正是新世代蛋白質產業的轉型指南。

這份白皮書，替蛋白質產業甚至整個地球糧食系統，找到最具前景的解決方案。這些方案非但能大幅降低溫室氣體的排放量，甚至還超越了目前普遍認知的2030年對氣候和大自然的最高目標。

我們認為，這些動物性蛋白的替代解決方案，至2030年帶來的潛在影響包括：

1. 農業的溫室氣體排放量從8.8 GtCO2e 減少至1.6 GtCO2e，減少約7/8。
2. 有利復原生物多樣性的土地面積，將增加20%以上。

下表列出了最顯著的商業解決方案機制，及其展現了減少部門溫室氣體排放，和增加生物多樣性之土地的潛力。

（根據商業解決方案機制對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和增加生物多樣性之土地的潛力之排名，其中植物性蛋白飲食排名第一／圖片來源：Protein pathways - WBCSD）

除此之外，為了幫助全球各個社會，達成植物性蛋白質和動物性蛋白質之間的永續平衡。我們也另外以植物性蛋白為主題發表一份白皮書指出，（尤其是以西方飲食為主的國家）若人們能夠增加植物性食品來重新平衡蛋白質的攝取，不只能減少溫室氣體排放量、減少農業用地和自然資源消耗，同時還能降低化學農藥使用的頻率，以及增加生物多樣性的機會。

隨著消費者逐漸了解植物性蛋白飲食對環境帶來的正面影響，越來越多企業開始正視糧食在永續發展的重要性，進而推廣健康、且是永續的植物性蛋白商品來創造新商機。

稍早我們在GreenBiz上的專題研究小組指出，大部分的人都將焦點集中在糧食的消費上。但事實上，無論動物性或植物性蛋白的生產過程或消費，都是影響溫室氣體排放和增加生物多樣性的主因。正如國際保護組織（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的資深總監基廷格（Jack Kittinger）在研討會所言：「歸根究底，一切都取決於我們如何實踐永續。如果Z世代消費人口結構變化不夠快，或者是消費者的教育水平無法跟上糧食供應鏈的變化，討論動植物性蛋白質將永遠是個假議題，而且一路影響直達到田野、農場到海洋漁業場域。」

我們的下一步是在WBCSD的糧食與農業規劃裡，運用FReSH和新的高規模農業計畫所提供的商業空間影響評估，與組織成員們共同努力推動均衡的蛋白質產業。

也許你會認為我們離地球限度的臨界點還很遙遠，然而目前在全球肆虐的COVID-19已成為此文最強而有力的證據，證明了我們已經跨越多項地球限度的臨界點，進入紅色警戒區域。而這是在過去的1萬年歷史上，人類從未經歷過的景況。 而值得注意的是聯合國2016的前沿報告就已警告世界，在過去的75年裡，51%的新疾病與土地利用、食品和農產業的變化有關。而農業和城市的擴張造成森林砍伐，進而使我們失去了病原體和人類之間的自然緩衝風險。

總而言之，在人類社會發展的過程裡，對我們產生重大影響的，往往都是那些未知、不可預測的因素。未來可能有更多「黑天鵝」、「肥尾」事件發生，就如當前COVID-19所造成的衝擊一樣。因此修復糧食系統可能會是我們治癒地球和防範未來諸多不確定性風險的最佳方法與機會！

【新聞小字典】地球限度理論（Planetary Boundaries）

「地球限度理論」（planetary boundaries）是2009年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環境學者洛克斯壯（Johan Rockström）結合國際28位科學家所提出。

他們主張維持地球正常運作的系統可為9大範疇，這些系統包括土地、海洋、大氣、冰層、生物和人類之間具有複雜互動的關係。地球的限度指的是引發不可逆、突發環境變化的臨界值。超過這些臨界值，將造成地球系統不穩定，形成當前和未來社會的風險。

學者們在2015年重量級期刊《科學》所提出的論文指出，目前已經有4項範疇超過地球的限度（紅色標誌處）。

1. 氣候變遷
2. 生物圈完整性的變化（例如: 生物多樣性消失或滅絕）
3. 平流層臭氧的消耗
4. 海洋的酸化
5. 生物地球化學物質的流動（例如: 氮與磷的大地循環）
6. 土地利用的變遷（例如: 森林砍伐）
7. 淡水與水文的改變
8. 大氣中氣溶膠的負荷（例如: 懸浮微粒釋放到大氣，影響氣候變遷和健康）
9. 創新物料的採用（例如有機污染物，放射性物質，納米材料和微塑料）

（根據研究結果，維持地球正常運作的9大領域的限度之中，已有4個領域超過地球的限度，分別為：氣候變遷、生物圈完整性的變化、生物地球化學物質的流動，和土地利用的變遷／圖片來源：Planetary Boundaries - an update）

如何找到正確的方式讓我們在進行人類活動的同時，還可以改善地球限度的困境，目前已經成為迫切的課題。Johan Rockström同年，他被瑞典新聞雜誌Fokus （英文Focus）選為年度風雲人物。

核稿編輯：Amy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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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Fixing our food system as a cure for our planet
人類太超過？ 研究：地球9大「限度」破表4件
圖片來源：Sander Dalhui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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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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